第九十九章 第九刀

　　永恒虚空、奥隆疆域东侧。
　　铿锵！
　　方成下意识斩劈虚空的辰熙刀，仿似嵌合了某一道神秘轨迹，以不可莫测之态，划破虚空。
　　刀光升起，冥罗能破碎。
　　刀芒前行，激荡射线炸成齑粉。
　　“恩？”
　　“只蕴涵三成不朽力的一刀，居然劈碎了冥罗射线？不符常理，以弱斩强？什么情况？”
　　方成念头闪烁，眼眸甚至微微愕然。
　　须知。
　　之前的持刀激战，他可是施展出了七八成不朽力，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压制旦泉。
　　而眼下，他随手斩出的一刀，看似孱弱，实则强横的古怪。
　　然而。
　　方成再怎么愕然，也无法更改眼前的奇妙状况。
　　相较之前、堪称孱弱的一记下意识挥劈抵挡，瞬间劈灭幽邃凝缩的冥罗射线，斩劈虚空，一往无前！
　　铿！
　　纯白刀芒继续前行，径直轰劈至旦泉！
　　轰隆！
　　伴随着一道惊天动地、撼颤虚无的浩然碰撞之音，域级巅峰冥罗、旦泉被劈退跌飞！
　　“不可能！”
　　虚空之中，仍然残留旦泉的冥罗之音、不可思议之嗥叫！
　　“嘭嘭嘭！”
　　虚无虚空，骤然显现一道浩荡旷阔的跌退轨迹，其上有着化作粉末碎片的冥罗能！
　　虚空遥远之处。
　　“嘶！”
　　铭煌哆哆嗦嗦地倒吸了口虚无气体。
　　刚刚那一道冥罗能激荡射线，他有种灾祸临心的骇然之感，浑身发寒，心头冰凉。
　　可是！
　　转瞬间，刀芒劈碎射线，也劈飞了旦泉！
　　铭煌君主脸皮狂颤，火焰面庞几欲崩溃。
　　一朵朵仿似花瓣的炎芒，化作点点光芒，自脸庞边缘处，逸散飘洒虚空。
　　“一，一刀？”
　　铭煌几乎窒息。
　　他的躯体，不再寒意贯体，却是仿若被炙烤在炽烈火山之底的岩浆内，僵凝万分。
　　“方成！”
　　“不可能之事！”
　　铭煌心头低低呻吟着，心绪似乎激荡，也似乎凝固。
　　而与此同时。
　　狱族旦泉同样惊愕万分。
　　“毁灭法囜元激能，被一刀劈碎？”
　　“古怪的是——”
　　“那一刀所蕴涵的不朽力，分明不如之前，也不可能挡得住囜元激能。”
　　旦泉眸光闪烁，冥罗之心疯狂转动。
　　一道道猜测、思量，浮现心间，紧接着被旦泉否决，以它的渊博见闻，竟是难以衡量揣测！
　　“一个人族？一个不朽？”旦泉浑身碎裂着冥罗能，伤势加深，顿时浑身一颤，端立虚空。
　　它本以为，已是足够重视方成了。
　　但残酷的事实，终于让旦泉明白，方成的战力，远远超过它的预估、推测、想象。
　　它，必须竭尽一切力量！
　　否则今日当有殒命之危！
　　“人族不朽。”
　　旦泉头颅低垂，浑身冥罗能一颤，随后逐渐内敛。
　　仿若是一片漆黑绝地渊狱，正在酝酿恐怖、淤积毁灭、攒积残暴、汇聚邪恶，即将喷发！
　　“泉渊。”
　　旦泉轻声呢喃，仿若低喃着柔情蜜语，但却隐涵悚然可怖的暴虐猖狂情绪。
　　轰隆！
　　一道漩涡模样的螺旋冥罗能，在旦泉周身凭空显现！
　　似黑似百、非黑非白、黑白糅杂的冥罗能，忽然席卷虚无虚空，仿若一道道流光——环绕！环绕！
　　瞬息之间。
　　伴随着冥罗能的螺旋速率，愈发剧烈，旦泉周身虚空急剧一荡，巨量海量的冥罗能碰撞融合，扩张无限！
　　漩涡凝结！
　　螺旋冥罗能极度凝聚！
　　且在相互碰撞融合之间，所有的清风、乱流、乃至涵盖存在能，尽皆被冥罗能排斥而出！
　　“泉渊冥罗狱！”
　　旦泉残虐暴戾嗥叫！
　　螺旋冥罗能连续震颤，不再扩张，转而凝缩汇聚，向着旦泉渐渐收缩，疯狂汇聚！
　　不断碰撞，冥罗能愈发纯粹！
　　疯狂融合，螺旋漩涡渐实质！
　　镇压万事、毁灭万物、凝缩至极的螺旋冥罗能，虚实变幻之间，即将彻底凝结！
　　域级巅峰冥罗、旦泉，彻底抛弃一切轻视！
　　此时此刻。
　　彻底爆发悉数冥罗能的旦泉，仿若一尊邪恶毁灭存在，横亘永恒虚空，威势幽邃可怖！
　　正当此时！
　　“斩！”
　　一声暴喝响起！
　　方成持着辰熙刀，遁行虚无虚空，犹如咫尺天涯一步挪移，暴烈铿锵的刀芒，骤然斩至旦泉！
　　“五成不朽力！”
　　方成目光暴闪纯白。
　　这一刀，只是试验。
　　刚刚的神秘轨迹，究竟是离奇巧合，还是己身的、未曾挖掘领悟的某些特质？
　　“三成不朽力的一刀，虽然契合神秘轨迹，但其实还差一些。根本未曾全部贴合轨迹！”
　　“大概，仅仅嵌合了神秘轨迹的一半！”
　　方成心念闪过。
　　铿！
　　辰熙刀斩劈在螺旋冥罗能之上！
　　蓬！！
　　螺旋冥罗能微微震颤，更加凝实坍缩了一丝，强横霸烈的方成，被直接崩开抛飞！
　　轰隆！
　　方成倒飞出去！
　　“这么坚固！”方成眼皮一跳，右掌内所持的辰熙刀，差点被崩出掌内！
　　位于螺旋冥罗能核心的旦泉，发出猖狂冷冽的冥罗之音，仿若狼哭鬼嚎，响彻永恒虚空，传荡无穷无尽！
　　“哈哈哈！”
　　“人族不朽！感谢你的帮助！吾之最强毁灭法，泉渊冥罗狱即将降临虚空！”
　　“而你——”
　　“将有幸成为第一个亲身体验泉渊冥罗狱的智慧生灵！”
　　冥罗之音，回荡虚空。
　　与此同时。
　　遥远之处的铭煌，火焰面庞瞬间炸开数道裂纹，竟然是被吓得躯体崩溃！
　　“方成！”
　　虚空君主、铭煌凄厉尖叫，炎芒震颤，发出了悚然欲绝、心胆俱裂的绝望哀号：“逃！！”
　　“那是冥灭狱界与冥罗能的融合，是高级毁灭法！”
　　铭煌癫狂嘶吼。
　　他彻底沦陷漆黑寒冰深渊。
　　域级巅峰冥罗，施展高级毁灭法，甚至可与空级君主激战厮杀，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可是！
　　方成，决不能死在此地！
　　一位亘古罕见、世间唯二的不可能之事，若是死亡在此，简直是滔滔银河亦难以洗刷的遗憾！
　　是所有智慧生灵的损失！
　　恍惚之间。
　　铭煌脑海内画面闪现，追忆着曾经星狱战区的日子：“我们有七情六欲，所以私心利己。”
　　“可是。”
　　“也正因心绪情怀，所以我们是智慧生灵。”
　　铭煌心间的忐忑、不甘、犹豫，登时粉碎！
　　嘭！
　　火焰脸庞上的两道璀璨炎芒眼眸，炸裂！
　　“可惜了，本以为逃避星狱战区，就可以悠然修行一生。但，总有些事，不得不做。”
　　铭煌躯体仿若庞伟万分，壮烈气机弥漫！
　　蓬！！
　　火焰脸庞骤然燎燃崩腾炽烈炙热的炎焰！
　　“走！”
　　“你走！！”
　　铭煌低吼，火焰面庞继续崩溃，却一把冲向旦泉：“方成！我，铭煌！今日为你殿后！”
　　“不可能之事，决不可陨落！”
　　轰隆！
　　铭煌低吼连连，炽热威势汹涌激荡，巨量海量的火焰炎芒，灼烧虚无虚空，向旦泉疾冲而去！
　　“恩？”伫立螺旋冥罗能之内的旦泉，猖然嗥叫：“今日你们都得死！”
　　“泉渊冥罗狱，可抵挡一切存在能！”
　　“你们的抵挡攻杀，只是徒劳！”旦泉眼眸露出毁灭残暴的光芒，死死盯着方成。
　　方成眼眸眯起。
　　的确。
　　他刚刚五成不朽力的一刀，不仅未曾造成破坏，反倒是间接促进了螺旋冥罗能的凝结。
　　“不过——”
　　方成瞥了眼远处疾驰而来、面容焦急迫切的铭煌君主，心情忽然有些复杂：“铭煌？”
　　在方成眼里。
　　铭煌乃是一位自诩强横、高傲凌然的君主，面对必死局面，必然当先逃离。
　　而现在的铭煌，却是令方成狠狠吃了一惊。
　　也不知怎么地，方成骤然回忆起了地球时期、与布拉敌征战的久远岁月。
　　追忆以往，再看如今。
　　方成忽然有些明白理解，为何有生灵合盟的存在，为何有优待种族的存在。
　　诚然，人族统治执掌恒域。
　　但其他种族的智慧生灵，也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们是异族，但也是与人族相同。
　　他们，皆是智慧生灵！
　　他们，尽皆为抵挡狱族，抛洒鲜血性命，为守护智慧生灵，竭力厮杀抗卫！
　　“铭煌。”
　　方成淡淡一笑，眼眸骤然湛耀纯白：“我们，不用逃。”
　　铿锵！
　　辰熙刀拔出！高举！斩劈！
　　方成持着辰熙刀，崩发不朽力，化作一道浩荡璀璨刀芒，耀耀劈至旦泉！
　　蓬！
　　螺旋冥罗能猛然一颤，紧接着更加凝缩！
　　“哈哈！吾，立于不败之泉渊！你能奈何？你们，只能安息等待死亡！”
　　旦泉嗥叫。
　　诡秘幽邃的冥罗之音，仿若无间幽冥地狱之内的死亡宣判，荡漾着残虐暴戾的毁灭气息。
　　“方成！走！走啊啊！！”铭煌绝望嘶吼，怒其不明目前状况，恨其不懂眼前危机！
　　不可能之事的陨落，是全体智慧生灵的损失！
　　铭煌有私心！
　　可也正因为私心，才有情感，才有感性与理性之间的衡量！
　　“方成！”
　　“你是不可能之事！离开！我，铭煌，为你殿后片刻！你必须！必须活下去！”
　　铭煌怒吼冲来，试图劝阻方成。
　　可惜。
　　他离得太远了，匆忙冲来，至少也得数秒的时间。
　　方成眼眸湛耀纯白，淡淡盯着前方的螺旋冥罗能，以及位处其内的狱族旦泉。
　　“铭煌，你知晓不可能之事的稀有。可你不知道，不可能之事的强悍可怕！”
　　“今日！”
　　“我，方成！必将刀斩冥罗！”
　　方成雷霆暴喝，纯白不朽力升腾！
　　他有些莫名感悟，刚刚的神秘轨迹，绝非离奇巧合，而是己身仍待挖掘的特质。
　　铿锵。
　　第二刀再次斩出。
　　通体寰绕纯白不朽力的刀芒，划破虚空阴阳，斩劈乾坤苍穹，再次劈至螺旋冥罗能之上。
　　紧接着——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方成源源不断的斩劈辰熙刀，恢弘刀芒劈在螺旋冥罗能之上。
　　“愚蠢！”
　　“悲哀！”
　　“无知的下等生命！”旦泉猖然咆哮，眼眸流淌着幽深漠然的毁灭意味。
　　“你的刀芒，只会助吾彻底凝结泉渊冥罗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作用，难道你看不出来？”
　　旦泉嘿然一乐。
　　方成一言不发，拔刀劈出。
　　第六刀。
　　第七刀。
　　方成躯体上的威势气息，渐渐微弱内敛，直至最后，浑身上下笼罩着薄薄的纯白不朽力。
　　与此同时——
　　一记记刀芒，也越来越孱弱。
　　自五成不朽力，下降至四成、三成，乃至最后的一成不朽力，刀芒威力极度羸弱。
　　下一刹那。
　　第八记刀芒，纯白耀耀，劈至螺旋冥罗能。
　　蓬。
　　旦泉眼皮轻抬，无情无绪，漠然盯着方成，嘴角噙着一丝暴戾毁灭的韵味。
　　在它看来——
　　方成只不过是虚弱至极的垂死挣扎。
　　“方成！”
　　遥远虚空，传来铭煌焦急愤怒、痛心疾首的怒吼！
　　虚空仿若凝固。
　　时空似乎定格。
　　“唔。”
　　伫立虚空的方成，骤然闭阖双目，嘴角浮现微笑：“神秘轨迹，原来如此。”
　　连续劈刀，越发孱弱。
　　方成并非在故意示弱，而是在验证自己猜想。
　　神秘轨迹，不是巧合。
　　至于刚刚的八刀，尽皆未曾契合，是因为不朽力过度强横，无法容纳嵌合神秘轨迹。
　　好比是一条直线。
　　若是力量太强，一则无法循沿直线，二则导致崩毁直线，难以嵌合神秘轨迹。
　　然而现在——
　　经过连续八记斩劈刀芒的推敲分析，方成终于寻到了最佳、最优、最契合的力量程度。
　　下一瞬间。
　　方成眸光湛耀纯白，登时宣判：“狱族冥罗，此刀必斩你。”
　　哐隆！
　　方成躯体笔直端立，宛若万古不坏的伟岸青松，持辰熙刀，高举指向永恒虚空之天穹顶端！
　　“一成不朽力！第！九！刀！”
　　方成长啸一声！
　　辰熙刀骤然熠熠生辉，莹莹白芒流转不息，自初始之点，轻轻向下斩劈！
　　铿！
　　锵锵锵！
　　辰熙刀微微一颤，彻彻底底地契嵌贴合了神秘轨迹，向下斩劈之际，即是一分为二！
　　顿时！
　　仿若混沌苍穹开辟、苍茫乾坤分离的刀光，撕裂虚无虚空，乍然演化诞生！
　　登时！
　　如同一刀割裂虚空、一刀切断万物的刀芒，内敛含蓄至极，骤然斩劈旦泉！
　　嗤嗤嗤！
　　纯白刀芒所至，虚空割离！
　　极度凝缩、极度恐怖、抵挡一切的螺旋冥罗能，在第九刀面前，仿似土鸡瓦犬般，瞬间破开！
　　分崩离析！
　　摧枯拉朽！
　　一刀断裂一切，似黑似百、非黑非白的螺旋冥罗能，如宣纸般，被裁剪生出一道缝隙！
　　瞬间！
　　刀芒剧烈坍缩凝聚升华，湛耀苍穹！
　　刹那！
　　震荡无穷无尽无边无际，动荡乾坤！
　　虚空希声，亦失色！
　　纯白刀芒斩劈之后！
　　旦泉的冥罗躯骤然僵凝，浑身上下流淌的黑白糅杂冥罗能，生生崩裂，生成一道清晰可见的缝隙！
　　噗嗤！
　　狱族冥罗旦泉，眸光仍然酝酿暴戾毁灭，但却被纯白刀芒，切割断裂，一分为二，再无丝毫声息！
　　割裂！
　　断离！
　　刹那之后。
　　一抹瑰丽炫彩的第九刀，终消散。
　　域级巅峰冥罗、旦泉，随之毙命！
　　它来不及嗥叫，也来不及抵挡反抗，直接被方成的第九刀，分割断裂成两半。
　　冥罗能逸散！
　　冥罗躯崩溃！
　　与此同时，环绕旦泉周身的螺旋冥罗能，也瓦解崩塌！
　　席卷天地苍穹的滔滔簸荡，宛若浩瀚灭世浪潮，冲击四面八方，泯灭一切声音、清风、乱流。
　　似是一副古怪死寂的画卷，徐徐摊开灭世景致。
　　蓬蓬蓬。
　　无声无息、悄然弥漫的簸荡波动，宛若咆哮怒浪，以绵延无边宛若恒星爆裂的姿态，幅散虚无虚空。
　　砰！
　　疾驰冲来，壮烈万千的铭煌君主，面容剧变，炎芒一颤，直接被掀翻！掀飞！
　　虚空君主铭煌，跌退万万里！